“有他在,一家人才完整。”已不记得在心里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,只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,眼泪就会不自觉的从谭华容脸上流下。面对曾做过四次开颅手术的丈夫,她坚持每天给他按摩、唤醒记忆,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,每个细微的改变,她梦里都能想到。
11年前,谭华容一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丈夫刘裕齐是社区治安巡防员,一场车祸将其撞飞,脑浆迸裂,右手臂骨断裂,险些变成植物人。
“那时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我啥都不用理,日子也过得很开心。”谭华容这样描述他们以前的生活。
事故发生后,刘裕齐因脑部重伤昏迷不省。在一旁守候的谭华容心情接近崩溃,她拉着丈夫的手说:“你一定要坚强,一定要好起来,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。”眼泪无法止住,痛到极处,连声音也变得嘶哑。谭华容说,那一刻的痛,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手术从深夜一直做到第二天九点多,两天后,医生说要进行第二次手术,否则会有生命危险。第二次手术后,刘裕齐十多天一动不动。医生说,不要再抱希望了,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。
在医院的前两个月,刘裕齐只能躺在床上。看到丈夫郁郁寡欢的样子,谭华容多想帮他坐起来!于是,她一点点地挪动丈夫的身体,从一开始的只能坐几秒到一个月后竟然奇迹般地会走几步路,刘裕齐的转变让谭华容悲喜交加。
出院后,刘裕齐连弯手都成问题,生活极度不能自理。谭华容狠下心,每天拿一桶水让他在家里反复地拎,同时辅以道具帮助他练习,刘裕齐慢慢学会了吃饭、自理生活。而这几个月里,谭华容的身体极度透支。
苏醒过后,刘裕齐像变了一个人:手脚乱动、大喊大叫、摔杯子、朝人吐痰,严重时要四个人一起看护他才行。最让谭华容难过的是,除了对自己的母亲有印象外,其他人他都不认得了,“那时他眼珠泛白,谁看到都会怕,都会往后退两步。”
从男子汉变成了一个“老小孩”,刘裕齐的许多行为让谭华容无可奈何。刚出院、头上还包着纱布时,他就要回巡防队上班,社区领导经几次劝说无果,只好将他留在队里。去年刘裕齐脑病复发,晕倒过两次,队上严肃要求他不能出警,可他还是坚持和同事一起出街巡逻,令谭华容担心不已。
刘裕齐喜欢做饭,家里三口人吃饭,他偏偏一顿饭做八个菜,每餐饭都要倒掉一半,遇上谭华容加班晚回家时,他又会固执地把饭全部倒掉。无奈,谭华容每天都早早起来买菜做好饭,这样才不至于没饭吃。
刘裕齐还喜欢买东西,他买回来的东西家里人都不敢移位,一动他就会发脾气。往往在丈夫发脾气的时候,谭华容只好默默忍受,不吭声,待丈夫心情平复时再和他讲道理。
为了帮丈夫找回记忆,谭华容带他到熟悉的人家里挨家挨户串门,给他讲曾经发生的事,重复放他以前爱看的电影……一遇到丈夫心情压抑,说自己没用的时候,谭华容总是笑笑说:你是英雄啊。“家里人都叫他英雄,他挺开心的。”刘裕齐于是慢慢记起了一些事。平时,谭华容总是帮助他记回家的路,所以无论走到哪儿,刘裕齐最终都会自己回到家,十几年来从未变过。
2014年5月24日,谭华容一家出现在“寻找平湖最美家庭”的颁奖台上,刘裕齐用坚定的语言说出了自己的梦想,不了解情况的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曾做过四次开颅手术的人。而台下的谭华容,此时早已热泪盈眶。
当年为了照顾丈夫,她辞去了优越的工作,后来成为社区专职调解员。10年间调解各类矛盾纠纷700多起,调解成功率达95%,防止矛盾激化100多起,挽回经济损失600多万。同年,谭华容获评“广东十大贤妻”。
如今,谭华容依然身形消瘦,但她脸上常挂着开心的笑容。2012年,她生了一场大病,“感觉太累了,很想睡觉。”十年如一日,她偶尔也想逃避,一个星期,哪怕是一天都会很开心吧,不过这从来也没有成为现实。“我必须要撑起这个家,不想让孩子担心。”话语间,渗透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善良与坚忍。